生肖有话说·卯年说兔|道中华

十二生肖的来历还极有可能和中国古代的观象授时有关。我国古人观测天象，将天球上的星体划分为二十八星宿，并以其为背景观察日月和金木水火土五星运行的规律，而木星的轨道与黄道（太阳一年在天空中移动一圈的路线）相近，约十二年运行一周天，被称为“岁星”。古人即将周天进行十二等分，叫做星次，并用十二支表示，每一支，也即，每一年，都对应着一种古人熟悉的动物作为生肖。十二地支对应不同生肖的原因就跟古人对动物自然习性的了解有关了。

为啥是“卯兔”？在天象观测过程中，我国古人发明了十天干和十二地支，以承载天地之道，运于人事，并以干支纪年、月、日、时。考古学家发现，用天干地支作为历法纪日，最早应于商朝时期的甲骨文中，对干支的应用已十分成熟。十天干是：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十二地支与生肖的对应2000多年前也已基本定型，分别是：子-鼠，丑-牛，寅-虎，卯-兔，辰-龙，巳-蛇，午-马，未-羊，申-猴，酉-鸡，戌-狗，亥-猪。可见，生肖是古人上观天文，下察地理，总结出来的，沿袭至今的文化宝库。

卯是地支的第四位。代表着春日二月，万物复苏，也代表古代十二时辰的卯时，也就是现在的早上五点到七点，正是旭日初升之际，阳气始出之时，古人上班 “点卯”报到的时间，而甲骨文的卯（）字就是两扇门打开的样子。在这个时候，兔子也开始出来活动、觅食，因此称为“卯兔”。

兔是我们忠实的伙伴，更是浸入了中华文化，并延绵至今。新石器时代的石家河文化中有陶兔；殷商时期的甲骨文也有“兔”的记载；商周时期还有好多玉制的兔形象；文学、艺术作品和民俗文化中的兔形象更是多姿多彩。

献祭祖先。周代的时候，兔的地位很高，是祭宗庙时周人献给祖先的八种动物祭祀品之一，在《礼记·曲礼》中称为“明视”，孔颖达疏曰：“兔肥则目开而视明也”。大意是：兔肥了眼睛就睁得大，眼睛也越发清明。以兔为祭，恐怕就是看准了它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吧。

吉祥如意。中国古人非常喜欢兔子，将其视为瑞兽，古代文献中更是多有记载。如宋代的《瑞应图》记载：“赤兔大瑞，白兔中瑞”。明朝嘉靖年间，还因为小白兔的出生，惊动圣驾，到太庙进行告祭。中国人对和平美好生活的向往通过兔所代表的吉庆祥瑞得以展现。

镇邪驱灾。宋代的时候，过年有“挂兔头”的习俗。每年正月初一，人们就将面做的兔头，盛着雪水的竹筒，和年幡、面具等一起挂在门额上，用来镇邪驱灾。所以，驱灾避祸是兔在古代非常重要的一项本领，这和“兔神”的人格化体现应该有很大关系。

祈禳多子。古人说：“兔者，明月之精，视月而孕”。所以，古人还赋予兔掌管生殖的“月神”职能，以求多子多福。另外，中国古代塑造了“兔儿爷”形象，可下凡祛病。每到中秋时节，孩子们都会向“兔儿爷”敬拜祈福。现在已成为儿童玩具了。至于玉兔和嫦娥故事，容后再叙。

食用保健。兔的浑身都是宝，皮毛可以做衣服，制成毛笔，肉可以吃，还能入药治病。《诗经·小雅·鱼藻之什·瓠叶》有：“有兔斯首，炮之燔之……有兔斯首，燔之炙之”，就已经有了多种食用方法。兔肉被奉为美食，并延续至今。兔肉的蛋白质含量比普通肉类高很多，脂肪和胆固醇含量都很低，可直到现在，民间还流传着孕妇吃了兔肉会生兔唇娃，其实，这真的是冤枉兔子了。

兔首回家。也许，好多人并不知道，兔子还曾经有过一段曲折的跨国之旅。乾隆年间，以红铜做十二生肖兽首，并石质人身，放置于圆明园的海晏堂，每日不同时辰，对应兽首会喷出泉水，以辨知时辰。后来，随着第二次鸦片战争的爆发，十二兽首流落到国外。直到今天，尚有几枚兽首下落不明。2013年，在有关方面的不懈努力下，皮诺家族将兔首、鼠首无偿捐赠中国。最终辗转100多年，兔首终于回到了阔别已久的故乡。

月宫中与嫦娥相伴的“玉兔“恐怕是大家最熟悉的神话传说了。它是怎么到了月宫的？在月宫做什么呢？

月亮情缘。月亮是离地球最近的天体，对人类的影响也至关重要。相对于“太阳”而言，月亮被称为“太阴”。阴历的“月”就是月亮经历了一个圆缺的周期，也即29.53059天。日夜的更替，地球的潮汐等都跟月亮有关，更密切影响着地球上的我们，引发了人类无限遐想。中国人制定了4000年前的夏历（太阴历），记录了3000年前发生的月食，更造就了飞上月亮，变幻“月神”的玉兔。

古书记载，姮娥吃了西王母的不死药飞到月宫之中，“为月精”，汉以后称为嫦娥，而“於菟”为古楚国方言对“月神”的称呼，应是“玉兔”的原型。飞升之前，兔子在西王母身边专门负责捣药的工作，到了月宫，就继续负责捣药，也有了“玉兔”的美称，像玉兔、金兔等，也是月亮的代名词。从此，兔也成为了“明月之精”和众人膜拜的“月神”。兔子地位的提升和它做的不死药也是密切相关的，毕竟世人谁不渴望长生呢。

梦想成真。2013年12月2日，“嫦娥3号”和咱们的“玉兔1号”乘坐长征系列火箭亲临广寒宫（2016年国际天文学联合会正式批准命名嫦娥3号着陆区的名称），开启了中国人探索月宫的新篇章。

2019年1月3日，咱们的“嫦娥四号”稳稳降落在月球背面，“玉兔2号”还从容不迫地在嫦娥姐姐面前溜达呢，哈哈。感谢咱们辛勤的科学家，英雄的航天员，是他们圆了国人数千年的逐月梦想，开启了中华民族星辰大海伟大征程的新启点。

另外，因为自然环境等原因，中国各地的生肖种类和排序或有不同，但几乎都离不开活泼可爱的小兔子；东亚和南亚好多国家也和咱中国的生肖基本相同；西亚和北非一些国家也有自己的生肖；欧美国家没有生肖，基于占星术的“星座”中更不见兔子的身影。

兔子拥有活泼、聪明、谨慎、敏捷、善良、纯洁等重要品质，也因此被我们定为十二生肖之一。在数千年的历史发展中，卯兔见证了勤劳勇敢的中国人艰苦奋斗，一往无前的精神和勇气。

作者简介：

李慧冬，山东大学考古学与博物馆学博士，西北民族大学历史文化学院副教授。

潘璇 编辑